【导读】2018年对台湾被动元件产业来说，不但是很特殊的一年，也是投资人首次亲眼见证看似夕阳产业的被动元件，居然也有业绩大暴发、获利大惊奇时刻的一年。
2018年初就延续2017年下半的积层陶瓷电容(MLCC)缺货的消息，具有庞大产能的国巨、华新科就成为市场关注的焦点。不过当时许多人半信半疑，主要是身为全球重要MLCC供应商的国巨和华新科的营收成长已接近5成，后续还能有多大的爆发力？
2017年全球MLCC各厂市占率
然而没多久，电子供应链开始有「断线」的传闻，因为像水龙头一样，打开就应该要有的MLCC，居然没有了。引起下游的网通厂、OEM/ODM、EMS的恐慌与不满。国巨董事长陈泰铭表示，库存水位快速下滑，已使MLCC的调配发生问题。
当然供不应求的情况发生之后，随之而来的就是现货市场价格应声大涨。国巨、华新科有感于供给严重吃紧，在和客户协商价格时也必须「以价制量」。电子组装厂因为代工报价遭国际大厂砍，所以在采购被动元件的成本也必须砍，通常是愈砍愈低。被动元件厂为了替自家产品找出海口，业务人员也都忍辱接受，公司则是透过各项撙节支出与成本控制来达成财务目标。
不过2018年以来，网通厂、EMS厂的采购人员反而被钉在墙壁上。因为总经理、厂长要求的MLCC采购，不但数量严重不足，采购成本也大幅增加。当时业界盛传，MLCC并不是供应商所说的只涨2~3成，有些非常紧缺的规格，甚至涨2、3倍。
中国代理商据说还喊到10倍，出不起这个价，根本别想拿到货。一旦电子产品缺1颗MLCC，或随意替换来路不明的MLCC，就会造成产品效能不稳定，严重者甚至会有火烧机的风险。
经销商库存天数偏低引爆缺货潮
对于MLCC的缺货和涨价，首当其冲的组装代工厂当然很不高兴。和硕集团董事长童子贤则表示，淡季缺料是好事，被动元件的紧缺只是短期现象，没大家想的那么严重。
业界也传出这其实是被动元件制造商的阴谋，故意放少量的货给现货商炒作拉高行情，再趁势拉高给组装厂的价格。例如某些厂商拿出2成的MLCC开放竞价抢标就是摆明要炒作价格。
国巨董座陈泰铭终于在法说会上打破沉默。他说安全库存的天数在90~120天是合理的，然而2016年初MLCC的BB Ratio已上升到1.1上下，表示订单大于产能10%。过去因为大家有存货，所以缺货不明显。
但一年后安全库存减少36天，机器设备的交期也从6~9个月拉长至14~18个月。在需求量持续大于供给量的情况下，一旦库存水位下降到一定的程度，就会发生问题。果不其然，MLCC紧缺和价格暴涨的事情真的发生了。
国巨的营收与获利也像火山一样喷发。从2018年4月开始营收成长接近3位数、5月成长1.5倍、6月成长2.2倍、7月成长2.8倍。当初认为国巨营收涨5成应该已到顶的人，统统跌破眼镜。
国巨的税后盈余，2018年第1季虽仅新台币42亿元，但到了第2季立马跳升至108亿、第3季145亿。一颗看似不值钱的MLCC，因为缺货和涨价使制造原厂的营收和获利成长力道表现非常吓人。
国巨以接近7成的毛利率，甚至挤下毛利率不到5成的台积电。2018年7月6日国巨股价攻上1,310元，除荣登股后宝座外，亦创下被动元件产业类股有史以来最高价的纪录。外资分析认为，台厂有这样的表现，恐怕连村田制作所(Murata)和三星电机(Semco)都自叹弗如。
台湾电容出口异军突起
被动元件出口值过去在政府海关统计里并不受重视，直到2018年才有了很大的变化。财政部海关统计指出2018年6月台湾电子零组件出口只有87.4亿美元，年减1.5亿美元，年成长率为-1.7%，不过唯一异军突起的就是以电容、电阻为主的被动元件，年增率达78.6%。
2017年全球车用MLCC各厂市占率
经济部统计处指出，被动元件出口在2000年创下历史高峰之后，曾经几度浮沉。在2012年开始更连续4年衰退，直到2016年才从谷底翻扬。在所有台制被动元件中，电容的出口值最大，2018年1~5月其出口值更达所有被动元件的63%。这代表以MLCC为主的电容已是台湾被动元件出口的主力。
看到MLCC如此紧张的局面，华新科董事长焦佑衡也讲话了。焦佑衡说， 2018年上半本来是电子业的淡季，但被动元件供给却非常吃紧。华新科的产能投资每一季都往上加码。因为到了第3季适逢旺季，被动元件吃紧的情况会更严重。华新科会努力投产，尽可能使客户不受缺货断料之苦。
不过受制于设备取得困难，没有设备就无法扩充产能，而进口设备交期甚至已排到2020年。焦佑衡强调，被动元件降价的时代已经过去了，质量跟供货稳定才是当前产业的重点，也因此产品价格已无法像过去那样逐季走跌。2018年下半华新科的设备将逐渐到位，产能可望增加2成。
各家业者扩产不手软
事实上，增加产能的不只有台湾的国巨、华新科。三星电机、村田制作所、太阳诱电(Taiyo Yuden)、TDK、京瓷(Kyocera)等公司都加紧扩大产能。至于中国中国的风华高科、宇阳、潮州三环也无一例外。
其中日系被动元件厂具自有材料及设备优势，长期来看仍有可能持续主导全球被动元件市场。因为台湾2017年被动元件出口值为25.8亿美元，与日本的70亿美元出口规模仍有一段差距。如果2018年台湾被动元件出口成长1倍，也不过是50亿美元。日本在持续扩产的效益下，2018年有可能超越100亿美元。
受到设备交期拉长的影响，被动元件业者无法立即扩充产能。于是上半年的MLCC缺货潮开始对NB市场造成影响，因为在MLCC及电容等零组件缺货影响下，NB上半年的年增率已出现个位数的衰退；而下半年英特尔(Intel)处理器供给缺口扩大，加上中国市场消费力道紧缩，使全年出货量都跟着下滑。
会发生这样的情况，代表NB组装厂如果无法把MLCC涨价的成本转嫁给客户，NB组装厂亦无法吸收。唯一的办法就是减少出货，尤其是减少中低阶、利润较差的产品出货。另外占MLCC出货量相当大的智能型手机市场，也因为MLCC价格大涨、中国内需市场需求不明、业者拉货保守而面临出货不得不下修的现实。
正当国巨在2018年8月、9月连续2个月都创下新台币百亿元营收之后，美中贸易战突然开打。这使中国、美国终端电子产品买气快速缩手。据中国官方统计，中国进口的被动元件金额以日本为最高，高达41.1%，台湾占11.9%居次，菲律宾占8.2%居第三。其中菲律宾主要是日系厂的海外生产据点。
贸易战搅局 MLCC下单急冻
品牌客户产品一旦被课关税，组装厂向上游零组件下单的量会更保守。其次，有许多组装厂为了因应新局势，正计划迁移中国部分的工厂至东南亚，甚至迁回台湾。在设备转移过程中，被动元件的采购就陷入非常不稳定的情况，这使2018年第3季的旺季效应随之瓦解，第4季则走入淡季。
MLCC经销商从没有库存，到满手库存，不过就是几个月内的事。MLCC价格开始往下崩跌，满手库存的经销商势必要立即调节进货，避免库存损失。有些中国经销商喜欢「富贵险中求」，过去也因此大赚一票。
如今2018年第4季MLCC库存暴增和价格重挫的走势，也让这些经销商吃足苦头。市场风声鹤唳，有的甚至不堪亏损而倒闭，造成呆帐问题，放帐供货的苦主催讨无门。
2018年11月，台湾MLCC主要供应商国巨和华新科单月营收分别减少为53.78亿元和40.31亿元，虽然比2017年同期增加，若和8月、9月国巨的百亿营收、华新科的61亿~62亿营收相较，已是明显气虚。如果到了12月情况没有好转，2019年第1季也没指望了。
在此关键时刻，国巨率先表示愿意加码回台投资扩厂。国巨要加紧投入研发，快速提高车用、工规、高阶手机等高附加价值的产品比重。国巨2018年4个季度，有可能赚300亿~400亿元，未来3年投入100亿建厂，对于提高中高阶产品产能有绝对正面的效益。
台湾被动元件主要业者2018年1~3Q营收及获利表现
国巨在口袋只有新台币250亿的情况下，敢拿出220亿的现金去买美国普思电子(Pulse)100%股权，足见该公司对自己的获利能力相当有信心。
市场回归理性 价格续跌机会不大
未来3年MLCC价格持续走跌或重演一起大涨价的机会并不大，一方面是市场需求本来就很大，受美中贸易战压抑的供货缺口，总有一天订单会暴冲式的到来。而未来3年，日厂、韩厂、台厂、陆厂的扩产布局几乎已完全到位，虽有助于排除市场「断线」的疑虑，然而价格却未必走跌。
因为高阶产品报价上升，中低阶产品供给仍然有限，会造成报价不易回跌。因此整体产值规模一定会有相当程度的成长。就看各家被动元件供应商如何各凭本事，壮大自己的市场地位。
电子产品只要增加功能，MLCC的用量也会随之增加。汽车产业也因为大幅电子化，例如一键发动等功能都会使用到被动元件。传统汽车假设使用1,000颗，现在汽车则用3,000~8,000颗，到了电动车(EV)会使用上万颗的被动元件。
而未来10年汽车电动化的趋势是不可能改变的，ADAS、安全领域、电子动力系统更是带动车用MLCC的主力。除了车用市场之外，5G、Micro LED、智慧音响的被动元件需求量都很大，而全球电竞人口超过1亿，VGA卡有上千颗MLCC也使需求持续扩张。
然而，市场供需是一回事，被动元件厂的策略又是另一回事。曾说过被动元件价格还未涨足的国巨，对于产品平均价格(ASP)一定有所坚持。至于日厂商如村田等，自2018年下半以来也陆续和客户协商价格调涨。
村田预计在2019年3月底之前，针对旗下7成客户调涨MLCC价格，并在2019年4月以前完成所有客户调涨的目标。这以乎印证了现在再也没有便宜的被动元件可买的预言。
2016年包括TDK、村田、京瓷等把产品生产移往高获利的市场，造成近3成的供给缺口，是2017~2018年MLCC市场缺货的主要原因，也是台厂国巨、华新科翻身的机会。
展望2019年，贸易战所造成的不确定因素终将尘埃落定。日厂因有材料及设备优势，加再上先进技术与高附加价值，有助稳居市场龙头。至于台厂除了积极扩大利基产品市占率之外，在MLCC中低阶市场的主导地位恐怕也是无人能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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